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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科员在大学毕业后几年的工作中,一直颇受领导赏识。大家都说领导准备委他以重任。他自己也有点感觉,打心眼里高兴。
这时,领导派他到海滨出差。临行前,在领导家里,领导安排好工作之后,领导太太给他安排了一件私事,让他回来带几斤虾仁。走时硬要将钱带上,他说回来再说。
他兴冲冲地坐火车去了,一方面那么遥远的海滨大城市他从没去过,另一方面因为领导及夫人对他的信任。
20多天后，他回来了，用自己的钱从小县城买了一大堆香蕉、橙子等当地很贵的南方水果,去看领导。领导热情地接待了他,对他汇报的工作也颇满意，又勉励了他一番：“好好干，往后有你们年轻人的奔头的。开春变动我准备推荐你......”
告辞时,他解释说,虾仁没买,太贵了,一斤就40多块钱。领导和太太都说没关系,没关系。
回到住处，他和一位知心朋友谈了此次出差的所见所闻，最后顺便提了一句“虾仁贵得吓人”，他没给领导带。朋友大喊一声:“哎呀,坏了!”骂他真蠢。他没在意。他不信自己所敬重的领导会那么计较。但是,两年过去了,他那提升的希望依然飘渺。后来,他有点相信朋友的话,试图努力博得领导一家的好感,逢年过节总要买好烟好酒送领导,同时忘不了带2斤当地卖的十几元一斤的“虾仁”。这样,又是5年过去了,领导即将退休,他也早过三十,还不见有一点提升他的意思。三十而立,他现在还不见有什么奔头,一气之下,辞职下海。
几年下来家里生活条件大大改善,从小生活在北方农村的他开始吃出了一点名堂,同时也吃明白了。原来干虾分为虾仁、虾皮和虾米,而他一直送给领导的并不是虾仁而是虾米。好虾仁当然很贵了,一斤几乎相当于他当时半个月的工资，小县城是没有卖的。
又该过春节了,他买了二斤上好的虾仁寄给远在北方小县城的已退休的老领导,并附短信道:“恕我不知多有冒犯。今才明白，特奉上些许好虾仁，以补我心。”做完这些,他长吁了一口气:“有关虾仁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张亚莉
写于2002年4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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